说实话,北京的气候实在不怎么好,尤其是冬季。感觉自己每日不是要面对雾霾带来的压迫感,就是要面对肆虐无情的狂风,偶尔遇上一个没有雾霾也没有狂风的日子,那可真是好天气,值得额手称庆了。不过北京的风虽然大,却也有风大的好处,那就是一旦大风过后,天空总是无比的湛蓝澄澈,仿佛之前的狂风狠狠刮去了所有的污秽,重新还人们一个一尘不染的水蓝镜面一样,又如同雪山之巅圣池的湖水一般,纯洁而又高贵,隐隐一种清凉之感。所谓“碧空如洗”,应该就是说得这种感觉吧。
记忆中,第一次看到这样纯粹美好的天空时,自己还是初中生。也是在冬季,空气的温度也是极低极低,似乎到现在都能回忆起面颊上的刺痛感。身边是一两个一同回家的初中同学,然后不经意间抬头,就看到了这片天空。那时,自己还无法准确描述那一瞬间的触动,只是单纯地想沉溺在这片澄蓝之中。有时候,自己也在想,为什么会执着地喜欢这种感觉的天空,或许是因为这种自然之美让我想起来少年时期的纯真,想起了与过去朋友一起经历过的简简单单的快乐吧。
但人总是要向前走,上了高中就要对初中的时光说再见,上了大学就要和高中的热血挥手作别。与自己结伴而行的人走了一拨,又来了一拨,曾经一起笑过哭过的朋友渐渐变成了回忆放在心底。曾经的琐碎日常已渐渐丢进时光的长河里再也找不回来,只是这抹惊艳的天空之色还清晰如昨。我不知道别人是否对它有过印象,但我在之后的岁月里每一次看到这抹碧空,都会想起当时的我,想起当时的他们。
“碧落秋方静,腾空力尚微。 清风如可托,终共白云飞。”碧霄之上有纸鸢翱翔,原野之上有稚子笑逐颜开,这样的景色可以直接入画,用简洁写意的笔法勾勒出一幅童趣图。小时候,自己也放过风筝,不过只有在寒假才可以抽出得时间。那时自己一个人总是玩不来,需要父母陪着玩。我拿着线轴,爸爸托着风筝,慢慢将其送起,然后我们全家就仰着脸,哈着气看着它越飞越高,在空中恣意翱翔。这个时候,最担心的是风筝与其他风筝打架。两只风筝若是纠缠在一起,这可就麻烦了,两股力相互撕扯的结果就是风筝双双落地,之前一番辛苦就白费了。天气很冷,风很大,扑在脸上很疼,但从内心洋溢出的欢畅却像山泉一样清凉甘甜。这,或许也是一种小确幸吧。现在想来,离家的我就像空中的风筝,即使飞得再远,飞得再高,也还有一根细线在拉扯着我,那就是亲情。这种不时的牵扯感或许某些时候会让我厌烦,但却会在我虚空无助时给我一份依靠,在我颓然落地时给我重新起飞的力量。
突然想到几百年前大观园里的女孩子们也放过一次风筝,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拿着同样鲜艳夺目、各式各样的风筝,这倒也不辜负大观园万紫千红的盛名。不过她们最大的乐趣似乎全在一个“放”字,借几句吉祥话儿,就咔擦咔擦剪短了风筝线,任那些做工精致的风筝飘散天涯,带走生活中的病痛与苦楚,带去对远方亲人的思念。
初次离家,任何人都会有一些不适应。有的时候,我也有一种惶然感与飘零感。这种漂泊的滋味总会在不经意间让我想起过去。可是不管怎么样,每个人都不能因此而裹足不前,不是吗?人生就是一段旅程,每一段都有其独特的风景,只有不断往前,才能看到不同的景致。既然选择了远方,就只顾风雨兼程。
看到昔日同学纷纷转发故乡下雪的照片,真好呢。我也要回去了,希望家乡的雪可以为我多停留一段时间,让我在走下车门的第一时间就可以呼吸到来自家乡清凉的空气。(石茜)
编辑:贾爱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