择一城终老

点击数:    |    加入时间:2015-04-15

寒假就这么在12月的碾压之后匆匆地来了。北京干燥的天空里落不下雪,归途却湿润了思乡的情结。故乡冥冥之中成了不知道谁的风景,等着我们似乎一生一会的归来。
  家和故乡不远也不近。说不清住了多久算是家,住了多久算是故乡。来了北京以后一边对着神奇又繁琐的新生活暗叹惊奇,一边暗说要勇敢去适应这个不靠谱的小小世界。安安静静地适应一个新鲜的小天地,没有大的情感波动,一两个月弹指一挥间。那天有事去清华园,叫着几个高中同学一起吃午饭。等同学,我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看着清华园里高高的树,风一吹过满是秋天的深情,突然耳边响起乡音,心里“吧嗒”一下,就像丰富酸甜的果汁从丰满的果实里蹦跶了出来。那一刻我听见了故乡,那是一种不可取代的眷恋。
  他乡遇故知,沉云浮影之间明月寄遥思。家园是这样一种可以离开却不可以取代的情结。三千里路,碎碎念无法释怀。离家,是这样一种不经意间的热泪盈眶。
  但你说离家乡,天高路远人茫然。我们来自同一片故土,你可否就懂得我的深情?故乡是你眼里的府河水波光粼粼,望江楼千树幽幽;是他眼里的麻辣烫此刻波涛汹涌;是他们眼里的芙蓉花开锦官城无可取代;是我眼里的一叶银杏迎风飘扬。断肠字点点,风雨声连连,似是故人来,故人已至,却说不出共忆的是哪一种离乡的情怀。纵是同一个家园,你眼中的离家,我眼中的离家,哪那么容易说得清道得明?
  小时候放学后背着小小的书包,穿着白绿色的校服,戴着红领巾走出校园。肚子不听话地饿,家里管得严,不给零用钱买路边的小吃食,就一路一路地闻着香味看着一个个小摊摊上的师傅做蛋烘糕、甜馍馍、烤红薯、小烤馍,然后在家门口的花店张望一下,站在印章店师傅的身边静静地看他用小针那样细细的小毛笔描字、选石头、仔细刻章,师傅打趣地说,这个小女娃儿有意思,跟到我学要的不嘛?不知道为什么我顿时就红了脸,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,离开刻章店,加快了回家的步伐。
  搬家之前住的院子是职工院,院子里叔叔阿姨老人小孩甚至猫猫狗狗,塘子里的小鱼小螃蟹都是熟悉的。小学流行看《冒险小虎队》,心血来潮小孩子们组了冒险队,惊天地泣鬼神地取了个名字叫“小天使队”,秘密基地在我家背后那片小树林里玉兰树下,我画了一幅胖鱼荷花的版画放在树杈间以示所有权。两天后大雨,再去时一个哥哥站在树下拿着那画,我远远地看见,就跑开了。
  当时的小天使队还有一个种植计划,为了执行计划买了一对对讲机,小伙伴在楼下给我家里打电话让我打开对讲机。对讲机的距离要求是两米,我站在二楼阳台上探出身子扯着嗓子对着对讲机喊“五分钟后秘密基地集合”,小伙伴站在楼下对着喊“收到!”当时对对讲机爱不释手,直到后来隔壁的阿姨说,那两声对喊她都听见了……
  异乡的大风中,我闻着季节里烤红薯的香甜,想起那个饿着肚子想着小零食的小女娃儿。我们慢慢长大,家园依旧在,那些傻傻的过往却遥不可及。
  远离一个城市,内心可能充满了探索未知的渴望;但远离一个熟悉的自己,却是茫茫人海不知道内心的坚持何去何从。
  家与乡,都是远方心中的执念,是我们熟悉的过去、熟悉的自己和熟悉的感情。是在初开的芙蓉香里发呆,还是在京城的大风里看落叶或许也不重要了。隐约听见的乡音不过是我们匆匆途中的印记,家乡如今又是谁的风景?
  怀揣着家乡,离去,择一城终老。(程元晨


编辑:贾爱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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